第二十二章：小達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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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：小達子
出了儲秀宮，一時有點摸不清方向，我索性沒頭沒腦的拉著雪雁一路向東走。
皇宮就是不一般啊，真乃五步一樓、十步一閣，富麗堂皇，巧奪天工。一座座奢華高貴的宮殿，宏偉而氣魄，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，光華而奪目。
玉宇瓊樓，雕梁畫棟，鎏金銅瓦，氣勢雄渾，巍然屹立，不似人間。
順著綿延的小徑一路向東，不過多時，就來到了一個很大的花園，我猜想這裏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後花園吧。青松參參，百花為伴，各色花草繽紛絢爛，爭芳鬥艷。每走幾米就設有一個人工養魚池，池中大多是珍貴的金魚品種，那些大眼賊們都歡快的吐著泡泡，盡力的扭動著肥胖的身軀。
沿著鋪滿了綠茸茸的青草的小徑朝前走，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假山映入眼簾，在一群群假山環抱之中的是一個修築得十分精致的巨大的人工湖，湖水清盈，碧波蕩漾。
站在湖邊感受到淡淡的自然氣息，別提有多愜意了。
繞過人工湖，西面赫然是一排排琉璃長廊，蜿蜒得像是沒有盡頭。我正考慮著要不要再往前面走走，就聽見附近一陣吵鬧，似乎還夾雜著低低的嗚咽聲。
雖然聽上去已經故意壓低聲音了，但我向來耳朵尖，拉著雪雁循聲而去。
在一座宮殿的屋檐下，一個老嬤嬤在教訓一個小太監。
老嬤嬤雙手插著腰，一臉的厲聲厲色，小太監委屈的跪著，低低的啜泣著，連頭都不敢擡一下。
看著小太監那副嚇得有些顫抖的可憐樣子，我突然萌生惻隱之心，決心幫幫他。
我賈慕嵐一向愛管閑事，特別是面對這種以強欺弱、以惡欺善的行徑，更是不能袖手旁觀，我上前，長吸一口氣，客氣的問道：“嬤嬤好，什麽事啊氣成這樣？”
嬤嬤瞧了我一眼，估計是看我的衣著雖不算華麗但也不算普通，一時有些難辨我的身份，有些好奇的問道：“您是？”
沒待我回答，雪雁就搶先回答道：“主子是剛入宮的秀女。”
嬤嬤一聽，立刻福了福身，禮貌的說道：“見過小主。”說罷，態度一轉，又惡狠狠的指著面前的小太監，厲聲道：“這個不長眼的東西，方才在打掃偏殿的時候居然把一個古董花瓶打碎了，這是他賠得起的嗎，我罰他去辛者庫充工三年，他竟然還不從……”
看著面前的嬤嬤一副刁鉆刻薄的樣子，更是讓我想起了李嬤嬤那張老臉，天下嬤嬤一般黑，都不是什麽好東西。不就是打碎個花瓶嘛，竟然要被罰去充工三年，這也太不是人了吧，這個可憐的孩子喲……
我心裏萬分厭惡，但臉上還是微笑著，朝著小太監，善意盈盈的說道：“你擡起頭來。”
小太監可能是被嚇壞了，顫顫巍巍的擡起頭，等看清了他的容貌，我不禁嘖嘖稱奇。
面前之人，雖是剛剛被扇了耳光，臉上有些紅腫，可也不影響他空靈動人的美貌。
這孩子生的眉清目秀，面如冠玉，鬢若刀裁，面如桃瓣，目若秋波，如此柔美的氣質，甚至比上女子更勝幾分。我暗自感慨，這樣俊美無暇的男子卻進宮做了太監，可真是可惜了這孩子的容貌……
我在腰間摸了摸，掏出了隨身帶的玉佩，笑著道：“嬤嬤，這樣吧，他欠的，我替他還了如何？”說罷，我把玉佩塞給了老嬤嬤。
老嬤嬤一時語塞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，有些惶恐的看著我，我無奈的笑了笑，安慰她道：“嬤嬤就拿著吧，弄壞了東西的確是要賠的，否則嬤嬤你也不好交代，只希望你以後別再為難這孩子就是了。”
聽我這麽說，嬤嬤只好一頓點頭哈腰的討好，拿著我的玉佩樂滋滋的走了。
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，我強忍住想踹她幾腳的沖動。
我瞧見面前之人還委屈的跪在地上，連忙柔聲道：“你起來吧，別跪著了。”
小太監這才起身，規規矩矩的站在我面前，仍是低著頭，可憐巴巴的樣子。
“多大了？”我問他。
“十四了。”他輕聲回答，聲音纖弱，卻透著一股陰柔。
我的心裏猛然劃過一絲苦楚，這麽俊俏的少年……要不是太監該多好，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，我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，微笑道：“以後記得小心一點，在宮裏做事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惹來禍事，謹慎一些吧……”語畢，我正欲和雪雁轉身離開，只聽見少年一聲低呼。
我轉過身來，好奇的問道：“怎麽了，還有事嗎？”
少年一臉拘謹，怯怯的道：“主子今日好心救我，小達子永生難忘，但欠您的錢我一定會努力還上，不知主子能否告訴我您的住所，等攢夠之日，奴才一定親自去償還所欠之債。”
我暗自佩服少年的氣魄，但我這枚玉佩可不是他能還得清的，況且我也沒想讓他還，但又不好直接拒絕，只能淡淡的說道：“其實沒什麽的，不就是一枚玉佩嘛，皇宮裏多得是，你也不用太在意。”
少年很堅持，似乎我今天就不告訴他我住哪他就不讓我走似的，我想了想，說道：“還錢什麽的太俗氣了，這樣吧，既然我入了宮，就不是一日半日能出得去的，你說你叫小達子是吧，如果我以後需要人幫忙的話，比如給家裏捎個信什麽的，我就去找你，如何？”
我自當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，既緩解了現在的僵局，又照顧了他的自尊，小達子想了想，誠懇的點點頭，說道：“以後不管千難萬險，主子盡管吩咐就是了。”
我滿意的笑了笑，悠悠的說道：“我叫賈慕嵐，是剛入宮的秀女，小達子，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看來這回一切都妥當了，我忙招呼雪雁趕回儲秀宮去 ，也不知出來晃蕩多久了，要是被李嬤嬤發現就慘了。
“走了，小達子，再會。”我擺擺手說道，說罷，拉著雪雁頭也不回的疾步離開了。
那時的我並不知，身後的少年是懷著怎樣的感激和敬仰，深深地註視著我的背影，目送我漸行漸遠……
晚飯後，我破天荒的加入了姑娘們的“每日一談。”
所謂每日一談，不過是幾個秀女們聚在一起談談天說說地發發牢騷而已，我一直都是不屑於參加的。但今日不知為何，突然覺得人情蠻可貴的，於是就沒有再拒絕。
徐盈盈一向是每日一談的主宰者，就屬她話最多，牢騷最多，我實在沒心情坐在她身邊聽她喋喋不休，於是，就和坐在一旁的蘇蕓攀談起來。
“今日謝謝蕓妹妹的提醒了。”我客氣的說道。
蘇蕓甜甜的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哪裏哪裏，不過還是沒能瞞過李嬤嬤的眼睛，嵐姐姐吹了兩個時辰的涼風，身體可有不適？”
我豪爽的挺了挺胸膛，笑道：“沒事啦，我身體壯得像頭牛似的，吹點小風算什麽？”
蘇蕓被我逗得呵呵直笑，這姑娘是我們十個秀女裏面年紀最小的，但在我看來卻是最懂事最溫柔的一個了，連笑起來也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，惹人憐愛。
孟宛瑜大喇喇的在我身旁坐下，好奇的問道：“你倆在說什麽呢，樂成這樣？”
“在說我今天被轟出去的事呢。”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孟宛瑜一臉忍俊不禁，樂呵呵的說道：“慕嵐啊，我可真佩服你，在李嬤嬤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敢睡覺，你真是女中豪傑啊。”
我幽幽的望著她，滿眼憤怒，她識趣的不吱聲了。
今天的每日一談持續了很久，徐盈盈和李喬都是話嘮子，聽得我心煩。
“你說那個尹蝶舞，自恃長得有點姿色唄，一天天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，今天我恰好碰見她，想跟她打個招呼，她居然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，切，她有什麽可驕傲的，雖然是尹大將軍的女兒，但只不過是個庶出而已……”徐盈盈惡狠狠的道。
李喬也跟著附和：“沒錯沒錯，她總是擺出一副好像別人欠了她似的臭臉，實在討厭得很。”
她倆你一言我一語，倒說得十分投緣。
我平日裏最討厭女人們聚在一堆，三家長五家短的說人家是非，沒想到這宮裏的女人呦，連說別人壞話的時候也能說得如此姐妹情深。
不過，她們有一句話倒是說得沒錯，尹蝶舞的確生的貌美，準確的說應該是羞花閉月，傾國傾城，我第一次見到她便驚為天人，她也是我們這屆秀女中容貌最出眾的姑娘了。不過她似乎待人接物的態度的確有點冷漠，少言寡笑，但這也不足以引人厭惡，更恰恰增加了她冷艷卓絕的氣質。
徐盈盈討厭她，不過是因為女人的嫉妒而已。畢竟半月後秀女們會一同覲見皇上，而皇上看不看得上誰，喜不喜歡誰，不過是掃一眼而已，而尹蝶舞憑著美艷的容貌、出眾的氣質，必定會拔得頭籌。所以，我要是徐盈盈，就絕不會和她為敵，更不會平白無故的在這裏亂嚼舌根。
罷了罷了，不管了，回去睡覺。
第二天早上，剛剛起床，陳惜燕就笑意盈盈的過來了，我親切的招呼她過來坐下，跟來的丫頭墨玉抱了一袋子不知是什麽東西放在我的桌子上，我好奇的指著桌子，問道：“燕姐姐，這是什麽啊？”
“母親托人給我帶進來的酸棗和一些蜜餞，我一時吃不完，就拿來些給妹妹嘗嘗。”陳惜燕笑著說道。
“哦？”我一躍而起，打開包裹，捏了一顆酸棗放進嘴裏，酸酸甜甜的味道還真是不錯，對於吃食我一向是來者不拒，忙謝道：“很好吃吶，謝謝燕姐姐。”
陳惜燕擺擺手，十分語重心長的說道：“妹妹不必謝，入宮這麽些日子以來，就屬妹妹你待我最親，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，什麽謝不謝的，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，也都不會忘了妹妹。”
我感動的點了點頭。
人們都說這後宮裏的女人之間沒有真心，只有手段和虛情假意。但我們相處了這麽多天，陳惜燕姐姐一直對我照顧有加，有好幾次李嬤嬤都差點逮著機會罰我，都是燕姐姐幫我擋過去的。想來也奇怪，這李嬤嬤平時囂張跋扈，對每個人都嚴厲得很，但唯獨對陳惜燕倒是挺收斂，在李嬤嬤手下的我們五個，大概就只有陳惜燕沒有受過罰了。
陳惜燕坐著和我聊了一會兒，起身道：“那妹妹就先歇著吧，有空我再過來。”
我起身送她，她踱到門口，像想起了什麽般，忽而回身，有些為難的說道：“家母帶進來的吃食不多，就沒有給每個姐妹都分到，妹妹自己吃著吧，就不要告訴她們了。”
我忙道：“姐姐你放心吧，我這張嘴啊，就會吃，不會亂說的。”
陳惜燕笑了笑，輕輕地點了一下我的頭，嗔怪道：“你這個鬼丫頭。”
我嘿嘿的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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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儲秀宮，一時有點摸不清方向，我索性沒頭沒腦的拉著雪雁一路向東走。
皇宮就是不一般啊，真乃五步一樓、十步一閣，富麗堂皇，巧奪天工。一座座奢華高貴的宮殿，宏偉而氣魄，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，光華而奪目。
玉宇瓊樓，雕梁畫棟，鎏金銅瓦，氣勢雄渾，巍然屹立，不似人間。
順著綿延的小徑一路向東，不過多時，就來到了一個很大的花園，我猜想這裏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後花園吧。青松參參，百花為伴，各色花草繽紛絢爛，爭芳鬥艷。每走幾米就設有一個人工養魚池，池中大多是珍貴的金魚品種，那些大眼賊們都歡快的吐著泡泡，盡力的扭動著肥胖的身軀。
沿著鋪滿了綠茸茸的青草的小徑朝前走，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假山映入眼簾，在一群群假山環抱之中的是一個修築得十分精致的巨大的人工湖，湖水清盈，碧波蕩漾。
站在湖邊感受到淡淡的自然氣息，別提有多愜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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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聽上去已經故意壓低聲音了，但我向來耳朵尖，拉著雪雁循聲而去。
在一座宮殿的屋檐下，一個老嬤嬤在教訓一個小太監。
老嬤嬤雙手插著腰，一臉的厲聲厲色，小太監委屈的跪著，低低的啜泣著，連頭都不敢擡一下。
看著小太監那副嚇得有些顫抖的可憐樣子，我突然萌生惻隱之心，決心幫幫他。
我賈慕嵐一向愛管閑事，特別是面對這種以強欺弱、以惡欺善的行徑，更是不能袖手旁觀，我上前，長吸一口氣，客氣的問道：“嬤嬤好，什麽事啊氣成這樣？”
嬤嬤瞧了我一眼，估計是看我的衣著雖不算華麗但也不算普通，一時有些難辨我的身份，有些好奇的問道：“您是？”
沒待我回答，雪雁就搶先回答道：“主子是剛入宮的秀女。”
嬤嬤一聽，立刻福了福身，禮貌的說道：“見過小主。”說罷，態度一轉，又惡狠狠的指著面前的小太監，厲聲道：“這個不長眼的東西，方才在打掃偏殿的時候居然把一個古董花瓶打碎了，這是他賠得起的嗎，我罰他去辛者庫充工三年，他竟然還不從……”
看著面前的嬤嬤一副刁鉆刻薄的樣子，更是讓我想起了李嬤嬤那張老臉，天下嬤嬤一般黑，都不是什麽好東西。不就是打碎個花瓶嘛，竟然要被罰去充工三年，這也太不是人了吧，這個可憐的孩子喲……
我心裏萬分厭惡，但臉上還是微笑著，朝著小太監，善意盈盈的說道：“你擡起頭來。”
小太監可能是被嚇壞了，顫顫巍巍的擡起頭，等看清了他的容貌，我不禁嘖嘖稱奇。
面前之人，雖是剛剛被扇了耳光，臉上有些紅腫，可也不影響他空靈動人的美貌。
這孩子生的眉清目秀，面如冠玉，鬢若刀裁，面如桃瓣，目若秋波，如此柔美的氣質，甚至比上女子更勝幾分。我暗自感慨，這樣俊美無暇的男子卻進宮做了太監，可真是可惜了這孩子的容貌……
我在腰間摸了摸，掏出了隨身帶的玉佩，笑著道：“嬤嬤，這樣吧，他欠的，我替他還了如何？”說罷，我把玉佩塞給了老嬤嬤。
老嬤嬤一時語塞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，有些惶恐的看著我，我無奈的笑了笑，安慰她道：“嬤嬤就拿著吧，弄壞了東西的確是要賠的，否則嬤嬤你也不好交代，只希望你以後別再為難這孩子就是了。”
聽我這麽說，嬤嬤只好一頓點頭哈腰的討好，拿著我的玉佩樂滋滋的走了。
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，我強忍住想踹她幾腳的沖動。
我瞧見面前之人還委屈的跪在地上，連忙柔聲道：“你起來吧，別跪著了。”
小太監這才起身，規規矩矩的站在我面前，仍是低著頭，可憐巴巴的樣子。
“多大了？”我問他。
“十四了。”他輕聲回答，聲音纖弱，卻透著一股陰柔。
我的心裏猛然劃過一絲苦楚，這麽俊俏的少年……要不是太監該多好，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，我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，微笑道：“以後記得小心一點，在宮裏做事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惹來禍事，謹慎一些吧……”語畢，我正欲和雪雁轉身離開，只聽見少年一聲低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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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一臉拘謹，怯怯的道：“主子今日好心救我，小達子永生難忘，但欠您的錢我一定會努力還上，不知主子能否告訴我您的住所，等攢夠之日，奴才一定親自去償還所欠之債。”
我暗自佩服少年的氣魄，但我這枚玉佩可不是他能還得清的，況且我也沒想讓他還，但又不好直接拒絕，只能淡淡的說道：“其實沒什麽的，不就是一枚玉佩嘛，皇宮裏多得是，你也不用太在意。”
少年很堅持，似乎我今天就不告訴他我住哪他就不讓我走似的，我想了想，說道：“還錢什麽的太俗氣了，這樣吧，既然我入了宮，就不是一日半日能出得去的，你說你叫小達子是吧，如果我以後需要人幫忙的話，比如給家裏捎個信什麽的，我就去找你，如何？”
我自當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，既緩解了現在的僵局，又照顧了他的自尊，小達子想了想，誠懇的點點頭，說道：“以後不管千難萬險，主子盡管吩咐就是了。”
我滿意的笑了笑，悠悠的說道：“我叫賈慕嵐，是剛入宮的秀女，小達子，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看來這回一切都妥當了，我忙招呼雪雁趕回儲秀宮去 ，也不知出來晃蕩多久了，要是被李嬤嬤發現就慘了。
“走了，小達子，再會。”我擺擺手說道，說罷，拉著雪雁頭也不回的疾步離開了。
那時的我並不知，身後的少年是懷著怎樣的感激和敬仰，深深地註視著我的背影，目送我漸行漸遠……
晚飯後，我破天荒的加入了姑娘們的“每日一談。”
所謂每日一談，不過是幾個秀女們聚在一起談談天說說地發發牢騷而已，我一直都是不屑於參加的。但今日不知為何，突然覺得人情蠻可貴的，於是就沒有再拒絕。
徐盈盈一向是每日一談的主宰者，就屬她話最多，牢騷最多，我實在沒心情坐在她身邊聽她喋喋不休，於是，就和坐在一旁的蘇蕓攀談起來。
“今日謝謝蕓妹妹的提醒了。”我客氣的說道。
蘇蕓甜甜的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哪裏哪裏，不過還是沒能瞞過李嬤嬤的眼睛，嵐姐姐吹了兩個時辰的涼風，身體可有不適？”
我豪爽的挺了挺胸膛，笑道：“沒事啦，我身體壯得像頭牛似的，吹點小風算什麽？”
蘇蕓被我逗得呵呵直笑，這姑娘是我們十個秀女裏面年紀最小的，但在我看來卻是最懂事最溫柔的一個了，連笑起來也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，惹人憐愛。
孟宛瑜大喇喇的在我身旁坐下，好奇的問道：“你倆在說什麽呢，樂成這樣？”
“在說我今天被轟出去的事呢。”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孟宛瑜一臉忍俊不禁，樂呵呵的說道：“慕嵐啊，我可真佩服你，在李嬤嬤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敢睡覺，你真是女中豪傑啊。”
我幽幽的望著她，滿眼憤怒，她識趣的不吱聲了。
今天的每日一談持續了很久，徐盈盈和李喬都是話嘮子，聽得我心煩。
“你說那個尹蝶舞，自恃長得有點姿色唄，一天天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，今天我恰好碰見她，想跟她打個招呼，她居然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，切，她有什麽可驕傲的，雖然是尹大將軍的女兒，但只不過是個庶出而已……”徐盈盈惡狠狠的道。
李喬也跟著附和：“沒錯沒錯，她總是擺出一副好像別人欠了她似的臭臉，實在討厭得很。”
她倆你一言我一語，倒說得十分投緣。
我平日裏最討厭女人們聚在一堆，三家長五家短的說人家是非，沒想到這宮裏的女人呦，連說別人壞話的時候也能說得如此姐妹情深。
不過，她們有一句話倒是說得沒錯，尹蝶舞的確生的貌美，準確的說應該是羞花閉月，傾國傾城，我第一次見到她便驚為天人，她也是我們這屆秀女中容貌最出眾的姑娘了。不過她似乎待人接物的態度的確有點冷漠，少言寡笑，但這也不足以引人厭惡，更恰恰增加了她冷艷卓絕的氣質。
徐盈盈討厭她，不過是因為女人的嫉妒而已。畢竟半月後秀女們會一同覲見皇上，而皇上看不看得上誰，喜不喜歡誰，不過是掃一眼而已，而尹蝶舞憑著美艷的容貌、出眾的氣質，必定會拔得頭籌。所以，我要是徐盈盈，就絕不會和她為敵，更不會平白無故的在這裏亂嚼舌根。
罷了罷了，不管了，回去睡覺。
第二天早上，剛剛起床，陳惜燕就笑意盈盈的過來了，我親切的招呼她過來坐下，跟來的丫頭墨玉抱了一袋子不知是什麽東西放在我的桌子上，我好奇的指著桌子，問道：“燕姐姐，這是什麽啊？”
“母親托人給我帶進來的酸棗和一些蜜餞，我一時吃不完，就拿來些給妹妹嘗嘗。”陳惜燕笑著說道。
“哦？”我一躍而起，打開包裹，捏了一顆酸棗放進嘴裏，酸酸甜甜的味道還真是不錯，對於吃食我一向是來者不拒，忙謝道：“很好吃吶，謝謝燕姐姐。”
陳惜燕擺擺手，十分語重心長的說道：“妹妹不必謝，入宮這麽些日子以來，就屬妹妹你待我最親，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，什麽謝不謝的，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，也都不會忘了妹妹。”
我感動的點了點頭。
人們都說這後宮裏的女人之間沒有真心，只有手段和虛情假意。但我們相處了這麽多天，陳惜燕姐姐一直對我照顧有加，有好幾次李嬤嬤都差點逮著機會罰我，都是燕姐姐幫我擋過去的。想來也奇怪，這李嬤嬤平時囂張跋扈，對每個人都嚴厲得很，但唯獨對陳惜燕倒是挺收斂，在李嬤嬤手下的我們五個，大概就只有陳惜燕沒有受過罰了。
陳惜燕坐著和我聊了一會兒，起身道：“那妹妹就先歇著吧，有空我再過來。”
我起身送她，她踱到門口，像想起了什麽般，忽而回身，有些為難的說道：“家母帶進來的吃食不多，就沒有給每個姐妹都分到，妹妹自己吃著吧，就不要告訴她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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